二律背反（赤黑）——16
第十六章
清晨八点整。
黑子周身带着秋日早上瑟人的寒意，准时推开了图书馆值班室的大门。沿路走过去，早到办公室的同事大都精神不济地趴在桌上小憩，高桥看他进来，便打了个招呼，他点点头算是回应。
水曜日无非又是最忙碌的一天了，黑子挂了外套，换上工作服，接着洗了洗杯子，准备去茶水间接杯热水暖暖手。走到一半，想了想，又绕回值班桌上拿了包挂耳咖啡放了进去。
倒也不是他困，主要是咖啡放着有些时间了，再不喝怕是要过期了。这咖啡还是他和小野田同居的时候，看见超市打折，在小野田的怂恿下买的。他作息一向挺好的，很少有需要喝咖啡的时候，而且他并不太喜欢苦味的东西，除了开封的时候喝了一包，基本没再碰过，倒是小野田偶尔咖啡喝完了来不及买新的，就会死皮赖脸地蹭一下他的。
他泡完咖啡回来，发现桌子上多了一盆绿油油的小盆栽。
正疑惑着，小野田突然从后桌凑上来，笑嘻嘻地说：“这是薄荷，你上次不是说有点上火吗？正好家里有，就拿来给你了。”
黑子愣了愣，依稀感觉手指间上的最后一点寒意也终于开始回暖，他感激地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啦，我家老婆自己弄的，不费什么钱摆着又好看，不拿出来也太可惜了。”
“切。”隔壁的高桥慢悠悠地喝了口水，“炫耀老婆就炫耀老婆，还找什么送东西的借口。”
“就是啊，”隔了一个过道的女同事也接话道：“自从小野田结婚了以后，整天秀恩爱，还让不让单身狗活了。”
周围的同事纷纷附和，集体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费。
小野田一拍桌子，笑骂道：“你们就羡慕我吧，这是嫉妒，不和你们计较。”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话说这盆子也是手工做的？”高桥放下水杯，将黑子桌上的盆栽拿起来细细看了一圈，“这手也真是巧。”
黑子顺着高桥的手看过去，只见整个盆上都围满了光滑的鹅卵石，每隔几颗鹅卵石，就粘了片小小的薄荷叶子，不知道是用什么贴上去的。反正整个盆栽都有种艺术品的神圣光辉，简直亮瞎了直男们的狗眼。
“那是，”小野田笑得得意洋洋，“也不看看是谁的老婆。”
恰巧此时图书馆九点钟的晨铃响了起来，众人一边夸张地唏嘘着，一边散了开始干事。
高桥笑眯眯地把书名册塞给小野田，“今天H栏的书，还是拜托你啦。”
小野田听闻，猛地原地一蹦三尺高，朝他喊了一嗓子：“高桥你个混蛋！”
高桥面不改色地一摊手，拿起水杯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遁了。
黑子抿了口咖啡，笑道：“我可以帮忙的。”
“没事没事，又不是第一次理H栏，难不倒我。”小野田毫不在意，反而转头问道：“话说你怎么剪头发了？”
“嗯……”
“看上去成熟多了。”他耐人寻味地摸了摸下巴，围着黑子转了几圈，深沉道：“虽然没我帅没我成熟就是了。”
“……”
如果不要脸也分等级的话，黑子想，小野田无非已经是其中登峰造极的存在了，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对了，小野田君，”黑子话音一转，换了个话题：“能向你请教件事吗？”
黑子比平时下班的时间足足晚了两个钟头才回到公寓，然而奇怪的是，客厅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安安静静的，像是没人一样。
平时赤司都会在这个点看一些财经新闻，今天是出去了吗？
黑子将钥匙放在台板上，环顾一圈，发现只有书房的门关了。他犹豫了下，还是敲了敲门。
“赤司君？”
隔了一会儿，里面的人才应道：“请进。”
黑子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看见赤司正跪坐在榻榻米上下象棋，他穿着深色的浴衣，腰间松松地绑了一根带子，看上去是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是半湿着，濡湿了后面的衣领。
“抱歉。”黑子不好意思起来，“打扰到你了。”
“没事，正好下棋也下的无聊了。”赤司托着下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他道：“坐。”
黑子点点头，在他对面顺势跪坐下来。
赤司拿起桌旁的水杯，递给他，“吃饭了吗？”
“嗯。”黑子疑惑着接过水杯，“这是……”
“你嘴唇开裂了。”
黑子下意识舔舔了嘴唇。
赤司抬手制止，“别舔，越舔越干，喝点水润润。”
“……谢谢。”
“不用和我客气。”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赤司站起来，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喝完水涂点润唇膏——喜欢椰子味的吗？送给你了。”
黑子急忙放下水杯，道：“这个我可以自己去买……”
赤司不容反驳地抓住了他的手，摊开他的五指，将唇膏塞进他手心中，再合上。
“说了不用和我客气。”赤司握住他的手，“嗯？”
两人相视良久，最终还是黑子垂下目光，妥协道：“那……谢谢赤司君。”
赤司扬起嘴角，松开他的手坐回了榻榻米上。
“对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黑子才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
“是这样，”黑子斟酌了一下措辞，道：“刚刚朋友送了我一块翻糖蛋糕，一个人吃完很勉强，赤司君你爱吃甜食吗？”
“喜欢啊。”
黑子浅笑：“那要一起吃吗？”
赤司点点头，“嗯。”
那是篮球形状的翻糖蛋糕，做得异常逼真，连篮球的纹路都仔细地刻了出来，中央龙飞凤舞地写了篮球的英文字样，不大不小，当作饭后甜点倒是正好。黑子拿着水杯去客厅打了两杯温水，赤司开了电视，把节目调到了娱乐频道。
“赤司君不看财经新闻吗？”
“今天就休息一下，”赤司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难得的周日。”
见黑子盯着他，赤司疑惑地摸了摸脸，道：“怎么了？”
“没什么，”黑子摇摇头，“只是突然觉得赤司君也挺有烟火气息的。”
赤司咳了一下，道：“我一直挺有烟火气息的。”
“并没有。”黑子打开蛋糕的包装盒，拿出叉子，“以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赤司敛起笑容，“那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黑子怔住了，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他低头含糊道：“大概是，永远是高高在上的那种感觉吧。”
赤司没说话，伸手替黑子拆开蛋糕盒上最后的一颗钉子，然后拿起切刀切开了蛋糕。
“哲。”赤司沉吟道：“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你从未真正了解过我。”他将切好的蛋糕推到他的面前，转瞬又冲他一笑：“不过以后你有的是机会了解我。”
黑子茫然抬起头，赤司看见他的迷糊样子，忍不住附过身亲了他一口。
“吃吧。”赤司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咪一样眯起了眼睛，语气温柔，“蛋糕挺甜的。”
……赤司君你好像都还没有吃蛋糕吧？
黑子叹了口气，拿起叉子吃了一口蛋糕。不过翻糖蛋糕，如其名一样，真的是非常甜，所幸上面篮球的黑色线条是用浓度颇高的黑巧克力浇上去的，倒不至于太腻，苦味衬着甜味，反而别有一番味道。
黑子吃完蛋糕，又窝在沙发看了一会儿综艺节目，临近十一点，赤司催他去洗澡，他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去了浴室。
“对了，哲也，”赤司边关电视边说：“明天一起去晨跑吧。”
黑子点点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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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感觉ooc严重啊啊啊啊啊啊没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