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律背反（赤黑）——17
第十七章
黑子在第二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因为答应了晨跑，赤司五点钟把他从床上硬拉起来，按着他去洗漱，等他恍恍惚惚地套完衣服，赫然发现人已经在公寓附近公园的外环上了。
赤司看着他因为睡眠不足而意外蠢萌的样子笑了起来，“你的头发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伸手摸了摸黑子头顶上翘起来的头发，“还是弄不平。”
“所以只能每天洗头了。”黑子朝手掌心呼了口气，使劲搓搓了冻僵的手指，“好冷。”
赤司道：“冬天快到了。”
话虽然这么说着，黑子却愣是没在赤司身上找到被冷到的痕迹，这不禁有点打击到了他身为男性的尊严。
“站着会更冷，”赤司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跑吧。”
“嗯。”
黑子叹了口气，开始认命地跟在赤司后面开始慢悠悠地跑步。
然后两公里的外环，他跑了五圈，用时一小时，被赤司套了三圈。
看来他真的要好好锻炼了。
跑完外环回家洗了个澡，黑子总算从迷糊状态清醒过来。他往湿漉漉的头发上包了块浴巾，从客厅拿了吹风筒正准备吹头发，赤司突然从他身后靠过来，使劲隔着浴巾揉了揉他的头发，“先喝粥吧，吃完再吹头发，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拿下浴巾，空手摸了摸，“也不是很湿，都不滴水了。”
黑子点点头，重新拿了浴巾把头发包起来，走去吃早饭了。
高压锅煲出来的粥粘稠滑腻，口感很好，不过到底是很普通的白粥，也没有配菜，黑子喝了几口，便觉寡淡无味。去厨房翻了翻，他找出罐白糖，往粥上面撒了薄薄的一层，然后拿筷子拌匀了。
赤司见此，咽下嘴里的粥，道：“早上吃甜的东西当心变傻瓜。”
黑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认真道：“这是谬论——大脑的主要功能物质就是糖，所以适当的吃一些也没事。”
赤司听了一笑，不置可否。
吃完早饭，黑子主动洗了碗，擦了桌子。等到全部弄完，一看表，也才七点多钟，走去图书馆时间也绰绰有余，可以不用挤地铁。
赤司拿着围巾走出来，看他收拾公文包，便道：“走吧，我送你去上班。”
黑子惊讶了一下，摆摆手，“没事的，赤司君。我自己去就行了。”
“说了不用和我客气。”赤司将围巾绕了几圈，将较长的一面甩在后面，低头穿鞋，“这么见外吗？”
黑子慢慢合上公文包，想了想，还是犹豫着道了谢：“那就麻烦赤司君了。”
赤司推开门，听闻微微翘了一下嘴角，“不麻烦。”
赤司的车是一辆很普通的本田，他很少开车，基本都是走路，有时候赶时间就会有人来接，偶尔还随大众挤挤地铁。故而黑子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原来还有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他和赤司住了将近一年，尽管赤司的气质和他大不相同，但就行为上来说，无论怎么看都很稀疏平常，如果不是知道赤司家的家境，黑子甚至觉得赤司和他们这个年龄层的普通青年相差无几。
不知是从小接受的教育还是本来就喜欢这样泯然众人的生活态度，赤司从来不显摆家境，也鲜少提起家里面的事。而前天的那个晚上，他也只是提了提因为父亲重病退任，引起公司高层的大换血，股价动荡了好一阵子。
然而具体也并没有细讲，而且若非黑子提起，赤司怕是永远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黑子知道他并不是不想讲，也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多年以来的习惯让他无法在人前袒露心声，或许名门高层都有着或多或少不想为别人所道知的秘密，所以只能伪装着，遮掩着，长久以往后，连倾诉都忘记了方法。
旧任董事退任，新任上台，总是要牵扯到集团里面的层层利益关系，水太深，况且赤司连三十岁都不到，年纪轻轻自然怕是难以服众。
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算是看似无所不能的赤司，这三把火估计也是烧的够呛。
黑子收回思绪，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发现再转过十字路口就是图书馆了，于是他开口道：“这里停下吧，赤司君。开进去不好倒车。”
“嗯。”赤司在路口熟练地刹车挂挡。
黑子打开车门，冷风灌进来，他打了个哆嗦，手臂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尽管穿着大衣，但在秋末的清晨的温度下，还是略显单薄。
就在他要下车的时候，赤司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等等，哲也。”
黑子转头，“嗯？”
“你的围巾呢？”
“啊……”黑子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围巾昨天洗了，还没干。”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图书馆有暖气，不戴也没事。”
赤司径自将自己颈间的围巾解了下来。
“小心着凉。”他把围巾在黑子的脖颈上套了几圈，整理了一下，最后退后看了一下，笑道：“这颜色挺衬你肤色的。”
黑子反应过来，抬手就想解下来，“不用的赤司君，图书馆有暖气。”
“围着吧。”赤司佯装叹气的样子，“都说了，不用和我客气，你要我说几遍才明白？”
“可是……”
“事不过三，我不希望再说第四次了。”赤司打断了黑子，有些强势又有些温柔冲他一笑，眼眸流转间依稀可见光晕。“晚上见。”
“哲也！”看见他进门，小野田颇为兴奋地和他挥手，“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黑子放下公文包，“起早了。”
“这样啊，”小野田一个海底捞月，将手挂在他脖子上，笑得暧昧，“昨天学得怎么样啊……等等你这围巾上什么味道！”
“？”黑子低头闻了闻围巾，小野田一说，他才注意到围巾上有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味。
“你什么时候喷香水了？”小野田一脸不可思议，左右看了看，贼兮兮地凑过去，“谈女朋友了？”
“没有。”黑子无奈了，“这是朋友借给我的围巾而已。”
“朋友？就是你那个同居人？”
“嗯。”
小野田摸了摸下巴，放开了手，“喷的起这种香水的人还需要和别人一起租房子？”
黑子一愣。
“啧啧啧，这世道，越来越多人喜欢装逼了。”小野田全然不顾自己也是装逼大队的其中一人，正想就这方面畅谈一番，眼角却瞄到高桥的身影，“哎呀，我先走，昨天H栏的书没理完，估计高桥看见我要打死我了。”
黑子好笑地看着他鬼鬼祟祟地跑出去，眨眼就不见了人影。高桥果然一进来，就到处打听小野田，没一会儿就急匆匆地也跑出去了。黑子坐着看他们闹了一阵子，看看时间也快上班了，就把围巾解了下来叠好，起身去了茶水间。
下班后黑子还是和小野田一起回了他家。他因为看到那盆手工的盆栽，一下子就对手工艺术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拜托了小野田的妻子优纪教他做盆栽。
小野田家是高层的公寓，有一个特大的阳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盆栽，其中大都是手工的。黑子看见昨天他拿来练手的盆子孤零零地放置在水池旁，与周围的成品格格不入。
“黑子君想种什么植物呢？”优纪给他和小野田分别倒了一杯茶，“如果没有头绪的话，这样的天气，我计较推荐种子持。”
“子……持？”
优纪打开手机，拿出图片给他看，“和吊兰有些类似的一种多肉植物，很好养活。我这里正好有它的小苗。”
小野田大大咧咧地絮叨：“听我家优纪的准没错，不会给你种死的。”
“也不是这么说。”优纪娇嗔地横了小野田一眼，对着黑子浅浅一笑，“子持冬季是要休眠的，不过现在有暖气，室温都比较高，应该可以发芽。”
黑子看着图片上贴着盆栽垂下来一朵朵莲花形状的植物，闻着围巾温暖的味道，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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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黑子要干啥呢(⊙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