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多啤梨

世界和平

夏至(影日)

和影山开始交往后不久的某天下午,日向向班主任请了个短假去市中心的医院看牙医。


那天的天气湿热不堪,一丝风都没有,连空气都黏腻成一团。日向忘记带零钱,只好忍着牙痛一个人骑自行车从学校骑到医院。所幸学校并没有很偏僻,离医院并不远,半个钟就可以到。


牙科是在三楼,日向挂号上楼,整个楼道都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和平时排球场上的味道有点类似,他吸了吸鼻子,莫名其妙的有点紧张。


走廊上已经有几个人坐在门外等候,日向神经质地拉了拉背包带,将病历本放在门口的桌子上,然后挨着他们在后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等待一向是无聊且漫长的,日向掏出口袋的手机,按亮屏幕,没有什么消息提示,他发着呆盯着手机,屏幕终于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灰暗下去,接着黑屏。


墙壁上挂了很多如何养护牙齿和常见牙齿疾病的临床表现的海报,日向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四处转了一圈,津津有味的读完了一排的海报。


工作日并不多人,很快就轮到了他。医生照例问了几个问题,接着便让他去四楼的放射室拍片,最后被告知是长了智齿。


“智......齿?”


“嗯,”医生指着片子道:“完全是横着长的,牙冠周围有点发炎,而且只有一边,咬合不对称,建议是最好尽快拔除。”


日向惊讶:“现在就要吗?”


“也不是说现在,毕竟才冒了个头,现在拔可能不好拔,你可以一周后来复检,到那时再决定拔不拔。”


日向潜意识对拔牙这种行为有着深深的恐惧,听见可以延期简直是巴不得再延久一点,医生倒也没勉强,开了些甲硝唑和消炎药,叮嘱他做好牙齿清洁。日向一一应下了。


下楼的时候,日向看了看时间,骑车回去肯定赶得上社团活动,只是牙痛难忍。他犹豫了下,二话不说拆了消炎药的包装,照着说明书吞了几片下去。


药片吞下去的时候日向抬头瞥了一眼天色,然后无意识地想到,真是闷热呢。


人越长大,好像对疼痛的承受能力就越差。


其实疼痛也不是毫无预兆。周二在小卖部抢特价面包的人群中,日向被人不小心用手肘捅到了右脸颊,当时只是隐隐作痛,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盘牙附近的牙龈就有点出血浮肿,以男孩子固有的粗心大意的习惯拖了一段时间后,某一天日向突然发现自己只要一咬东西,就像是牵扯到神经一样,连带着整个脑袋都会刺痛起来。


“会不会是蛀牙了?”菅原在部活休息的间隙问他。


“哎——不会吧?”日向正在喝水,闻言猛地被水呛到了,“咳咳咳咳…我每天都有好好刷牙的!”


坐在地上做拉伸的影山一脸嫌弃:“日向你这呆子,肯定晚上偷吃糖了对吧?”


“我才没有!”日向擦了擦嘴,立马反击,“影山你才幼稚到会在晚上偷吃糖吧!”


“哈——!?你说什么?”


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的迹象,菅原急忙尴尬地摆手制止,“嘛嘛,也只是说可能,毕竟我对这种也不太在行,总而言之,日向你还是去看看牙医比较好。”接着他转向影山,“好啦,日向现在好歹也是病号,影山你也偶尔体谅一下人家。”


影山和日向互瞪了半响,异口同声地撇开头切了一声。


五月末,宫城县即将迎来夏天。


日向掏出手机,点开邮件箱,敲敲打打了几个字,点击发送,然后他蹬上车,沿着原路动力十足地骑了回去。


“日向翔阳——复活!”


影山在国文课上被手机的一条简讯吵醒了,看了眼滔滔不绝讲着课的老师,他用书挡着脑袋,在课桌下偷偷点开了邮件。


发件人是日向翔阳,与他以往聒噪的邮件风格不同,这次只有寥寥几个字,“长智齿了。”后面附加了一个不开心的表情。


影山皱起眉,在回件箱打到:痛吗?


等等等等...长智齿肯定痛啊,都看他痛了半个月了,这不是废话吗?


影山抓抓头,懊恼地删了,重新打上:没事吧?要不要拔的?还能吃东西吗?要吃药吗?


等等这样也不对啊,会不会关心过头了?反而让对方太得意?


影山又删了,再重新打上:这样子啊。


再等等...这样子说好像太冷淡了吧?一点也不像谈恋爱的人。


影山再次看了眼老师,然后低头对着手机沉思起来。


其实日向的脑袋一向除了排球再难以记下其他的东西,这种简讯,他应该也不会在意自己回了什么的吧,甚至于不回估计对方都不会记得这回事。


所以他跟个傻逼似的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啊?


最终情商为负却偏偏觉得自己情商爆表的爱逞强的影山君在多次删删改改后这样给日向回道:呆子。


就在手机刚刚跳出发送成功的字样的时候,国文老师突然点了他的名字,“那个,影山,你来概括一下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


影山将手机胡乱往桌子一塞,慌乱间猛地抬起头,结果砰地一声撞上了立着的课本,“......”


影山vs国文,影山卒。


医生开出的药对消炎还是有着肉眼可见的效果的,但对止痛没有太大用处,日向大部分时候还是痛的睡不着觉,连续这样几天后,精神就变得极差。可是临近夏至,IH预选赛也快开始了,日常训练的强度越来越大,最后迫不得已,日向睡不着的时候,就开始偷偷吃小剂量的安眠药。


不过没多久,影山在部活结束后帮他收拾书包的时候发现了这件事,两个人热血上头地吵了起来,以至于日向完全忘记了时间,错过了那天和医生预约好的复检。


最后两个人到诊室时,预约的那个医生结束值日下班了。日向捂着腮帮子,怒气冲冲地瞪圆了眼睛:“看吧,全部都是影山的错!”


“哈,怎么想都是你这呆子的错吧,”影山听闻夸张地挑起眉,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预约了时间自己却忘记了,不怪自己怪谁?你这个呆子!”


日向立马回道:“讲点道理好不好,要不是和你吵架,我会忘记吗?”


“那又怎么样,忘记就是忘记,别想找什么借口混过去。而且,”影山盯着他,深深皱起眉,啧了一声:“谁叫你吃安眠药。”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如果没有休息够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参加IH了呀!我想要在场上,用我的双手,一直赢下去!”


许是音量太大,走廊上已经有些人陆陆续续开始注意到他们了。影山突然抬起手,日向本以为他要打自己,条件反射的眨了一下眼睛,结果脸颊却触碰到了某些温暖的东西,他费力地睁开眼睛,想挣脱开来,可是影山弯下腰,更紧抱住了他。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日向贴在影山的胸膛,听着对方比平时略微要快的心跳声,许是刚刚运动完的缘故,影山身上还有汗味,手掌心也有些湿湿热热的。


应该是又要骂自己呆子吧,日向突然这么想到,刚刚在部门活动室他就是这样回答的,影山这个人,真是除了呆子就不会用别的词了…


“呆子,”影山在日向耳边笑了一声,“你还有我啊。”


日向良久都没说话,停了好一会儿,才推开他,撇头道:“你很啰嗦啊。”


影山愣了一下,看向垂着头的日向,发现对方竟是连耳垂也红了个通透,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啊…是吗?”


“…是啊,烦死了。”


“那你脸红什么?”


“哈我哪里脸红了呀!?”


走廊尽头的护士终于是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让他们小声一点。


日向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片烂漫的火烧云如火如荼,遍布了整个天空。


夏天,终于要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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